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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關 (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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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嘴裏,沿著他的喉嚨融入了他胸腔裏那團燃燒的靈魂之火。

“【亡靈語】姐姐!我真的吃到了!真的!”拉法耶幾乎要跳起來,只見他合身撲進了地下河水,頓時,把水裏的利齒魚攪的雞飛狗跳。

“【部落通用語】喔,你想起怎麽吃飯了?小怪……拉法耶?”耐裏森率先開口道。

拉法耶緊緊的抓起了一條魚,輕蔑的朝耐裏森掃了一眼,“【亡靈語】拉法耶說過!拉法耶是最聰明的!拉法耶只要看過一次,就能領悟!”

“嗤!”

“多麽邪惡的進食方式!”麥斯米蘭按住了腰間的劍,牙齒被咬的咯咯直響,“莎拉小姐,請您後退,到我身後來,當心他傷害到您!”

“麥斯米蘭騎士,請不要擔心,拉法耶不會傷害我的。”

“【亡靈語】咦?”就在那時,在河水裏歡蹦亂跳的拉法耶忽然站住不動了,“【亡靈語】這個味道……怎麽這麽怪……”

“拉法耶?”我看著他,忽然覺得哪裏不對,剛想走過去看清楚,安度因忽然一把抓著我的胳膊把我給扯了回去。

“別過去!”

我嚇了一跳,“怎,怎麽了?”

“你看,莎拉,看那些魚……那些魚都不動了!拉法耶也是!”

不動?!

那一瞬,我終於明白了為什麽我覺得拉法耶看起來很奇怪,因為他的姿勢停留在了一個很費力的仰頭擡手上。

我不由的瞇起了眼睛,借著火光,我發現他身上的黑鬥篷變得無比堅硬,就像他的骨頭一樣,忽然充滿了一種來自洪荒的歷史滄桑感。

拉法耶和滿河水的魚都在下沈,很快就要沒頂。

“命運的絲線啊……”安度因迅速頌讀咒語,很快,一道雪亮的能量絲線從他雙手間甩出,纏繞在了拉法耶的腰間,“信仰飛躍!”

能量線一下子把亡靈牧師從河水裏拎出來,回到了我們身邊。

我們紛紛圍了過去,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拉法耶真的變成了一具歷盡滄桑的化石!不止是他的骨頭,他的鬥篷,連他眼窩裏的碧火,胸腔裏熊熊燃燒的靈魂之火都凝固成了烈焰的模樣!

怎麽回事?!這是怎麽了?!

一瞬間,所有人都拔出了自己的武器,警惕的望著四周。

可是,四周安靜極了,除了流水的嘩啦啦聲,什麽聲音也沒有。

“水裏有東西?!”耐裏森像一陣灰霧一樣飄到了河岸邊,遲疑了一下,他從自己的襯衣上撕下了一道長長的布條,然後,把布條投進了水裏。

布條順著水流不住的朝下游延展,到達五米之外時,它忽然變得僵硬無比,然後,它就像一塊長長的石頭一樣,往水下沈去。

“剛才那些魚還好好的,怎麽忽然就……”薩蘭磕磕巴巴的道。

那句話讓我忽然覺得大事不妙,“剛才那些魚還好好的,只能說明這叫人石化的東西是剛剛才擴散過來的……”

“快離開這裏!”安度因率先明白了我的意思,立刻起身,可是,那一刻,他卻忽然張大了嘴,一臉驚恐的望向了耐裏森,“耐裏森大師……您……您的臉……”

順著他的目光,我也驚恐的發現耐裏森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老,他的臉就像橘皮一樣滿是褶皺,原本肌肉緊致的胸口也開始下垂,手背也松弛的幾乎能拉出一寸長的幹皮。

“天……天哪……這是……是怎麽了?!”麥斯米蘭也驚恐的大叫起來,驀然轉頭,我看見麥斯米蘭竟然也和耐裏森一樣,眼皮耷拉,嘴角下彎,變成了一個徹徹底底的老頭子。

所有人都驚呆了。

“這是時光汲取!”死寂了一刻,耐裏森忽然出聲道,“我曾在皇家圖書館讀到過,在這附近一定有一個邪惡的能夠扭曲時光的生靈正在覆蘇,它從四周汲取一切能量,最主要的便是時光之力,時光之力一旦坍塌,便會導致時光加快,表現在我們身上便是加速衰老,不止是面容,我能感到自己的內臟也在衰竭。”

“……時光加快……”我有些難以置信的開口,“難道說我們這是到了許多年之後了?”

耐裏森皺眉頷首,“可以這麽說。”

“這怎麽辦?!”聽了耐裏森的話,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臉,又看了看自己的手,似乎,那見鬼的時光汲取還沒有波及到我的身上。

安度因呢?我擡頭去看他,只見那名年輕的王子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變成了一名中年人的模樣,他的臉部線條變得非常剛硬,氣質變得威嚴凜然,只有眉眼間的神色依稀告訴我他的確切年齡。

薩蘭也一樣,他就和所有的矮人大叔一樣長出了巨大的啤酒肚,臉上浮出了深深的溝壑。

那一剎那,我不禁一呆,有了種穿越了時空的感覺,“這……還能恢覆麽?”我磕磕巴巴的問。

“能夠恢覆的,只需要打敗那只邪惡的生物,它汲取的力量便會重新釋放出來,填補時光的塌陷。”耐裏森緩緩的說著,忽然,他開始劇烈的咳嗽,仿佛一名下一刻就要體力不支倒下的風燭殘年的老人,我立刻扶著他在巖壁邊坐下。

只見他用那雙浮腫又渾濁的眼睛上上下下的看了我們幾眼,“莎拉,殿下……咳咳,薩蘭,看起來,你們衰敗的……還沒有那麽……快……只能靠你們了……我沒法……幫你們了……快去吧……在我們老死之前……找到……找到它……打敗它……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噢!錘子在上!”看著那一切,完全無法接受自己變化的薩蘭暴躁的抓著自己的禿腦袋,幾乎要跳了,“我可不想看起來比我的堂哥還要老!走吧!讓我們找到那見鬼的怪物,讓它把吃下去的都吐出來!”

☆、丹奧加茲(七)

我是莎拉,我是軍情七處的一員。

我與暴風城王子安度因,在丹奧加茲隧道遭遇不測,陷入了地底的地洞,在地洞裏,我們又遇上了大麻煩。

據血精靈潛行者耐裏森大師所說,地洞裏一定有一個邪惡而強大的存在正在覆蘇,它源源不斷的汲取著四周的時光能量,讓受到的波及的一切都陷入了時光加速之中。

最可憐要數拉法耶,他已經不知道被加速到了哪一年,變成了一具極有歷史滄桑感的骨骼化石。

耐裏森與麥斯米蘭騎士則變成了風燭殘年的老頭,再也無法前行一步,於是,打敗那只邪惡生物的重任自然到了我,安度因與矮人戰士薩蘭肩上。

好吧,其實安度因與薩蘭也不是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你瞧,他們都成了中年大叔,至於我,我還沒有勇氣去河邊照一照,不過就我雙手的皮膚來看,我應該還沒有他們那麽嚴重。

我為自己施加了魔法視覺,在魔法波動的指引下,我帶著安度因與薩蘭離開了河道,沿著那些彎彎曲曲滿是石子的山洞一路飛奔。

天知道我們在這片昏黑裏奔跑了多久,終於,在拐過一個彎道之後,我看見了那些時光能量匯集的源頭。

淺紫色的魔法視覺裏,我能清楚的辨認出那磅礴的能量如同漏鬥,正源源不斷的下註到了前方空地的中心,在那裏,有一個龐大的身影正四腳朝天的躺著,隨著能量的註入,它不住的發出痛苦的哀嚎。

我去!

那玩意的兩顆巨大門牙讓我一眼就認出了它,它正是前不久,我與莫格在暴風城地鐵裏逮住的大老鼠。

肖恩告訴我們地陷於它有關,怎麽時空加速也與它有關?!

它偷吃古神結晶後,到底還發生了什麽見鬼變化?!

瞬間,我們都剎住了腳步,薩蘭更是一把把背上的錘子拎到了手裏,驚嚇的大吼,“我的媽媽!那真的是只老鼠?!”

“那是個變異的家夥,我以前逮住過它!它的速度飛快,而且身上有劇毒!”我下意識的弓起了脊背,擺出了防禦的姿勢。

“它吞吃了一種含有巨大能量的物質,現在誰也不知道它到底發生了什麽變化。”安度因也緊繃著身體,眼神一瞬不瞬的盯著大老鼠,低聲道,“我們只知道,在不久之前,它已經有了智慧。”

“噢!也就是說,現在,我們面對著一頭很可能會說話的老鼠?!”薩蘭不可思議的大叫,下一秒,他拿著錘子指向了老鼠,“你們看它的表情,絕對不享受!我們可以乘機上去揍扁它!”說著,薩蘭仰頭大吼了一聲,“沖鋒!”

矮人戰士就像一陣鋼鐵之風,朝大老鼠筆直的撲過去,沈重的精金錘狠狠的砸向了老鼠的腦袋。

雖然說那只大老鼠和薩蘭幾乎是一般大小,但是,我能夠確信,只要薩蘭得手,那只老鼠也必然腦漿迸裂!

只聽見砰的一聲巨響,薩蘭和老鼠撞在了一起。

成了麽?

我不由的緊緊攥起了雙拳,可是,我卻驀然發現老鼠的周圍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個金色的護盾,在那一下沈重的撞擊之後,老鼠安然無恙,薩蘭卻如同炮彈一樣被彈向了巖壁!

“嗷嗚--”矮人戰士一臉扭曲的在半空裏咆哮。

“命運的絲線啊,請將那一頭的人送回我的身邊,信仰飛躍!”安度因刻不容緩的頌起咒文,手中雪亮的銀絲緊緊的纏繞住了薩蘭,一舉將他從巖壁前拉了回來。

“呼!得救了!”薩蘭雙腿一著地便重重的呼出了口氣,只聽見卡啦一聲,他又舉起了手裏的大錘子,指向了大老鼠,“在老鼠的那一邊,有個無膽鼠輩在搞鬼!”

那句話讓我與安度因都是一震,這兒竟然還有人?!

“對,很對。”死寂之中,一個蒼老的聲音響了起來,只見一個顫顫巍巍的身影從老鼠的後背轉出來。

那是一名年邁的矮人,他拄著法杖,穿著考究的藍色絲綢袍子。

他的頭發與胡須都是雪白的,可是,雙眼卻是漆黑的。

當他一出現,薩蘭幾乎跳了起來,“你?!是你?!你不是那個……那個鐵須家的長老麽?!”

“嗯,很對,不過,很少有人知道我的姓氏了,你又是誰?”

薩蘭低頭看了自己一眼,忽然眼睛一瞪,“你管我是誰?!你這個黑心的無膽鼠輩!你騙人去掃墓,實際上是為了餵盤踞在你們家族墓穴裏的腐骨軟泥怪,對不對?!”

“噢!你竟然還知道腐骨軟泥怪?!難道你去過了?!”鐵須長老的眼中忽然射出了如有實質的精光,他上上下下的打量這薩蘭,“不過我確實不認識你,也應該沒有人能從那只軟泥怪嘴裏逃脫。”

“你為什麽要這麽做?”安度因插口道,“還有這只變異的老鼠,你又要對它做什麽?”

鐵須長老看了安度因一眼,又看了看大老鼠,嘿嘿笑了,“好吧,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讓你們在臨死前死個明白。其實,事情很簡單,我想要力量。有一位殿下許諾,如果我能夠給她煉就一些苦難精華,她就會賜予我力量!而我,恰巧知道苦難精華該如何煉就,哈,別用那麽恐懼的眼神看著我,煉就苦難精華其實很簡單,就是那只腐骨軟泥怪。被它活生生的吞吃掉的靈魂是永遠不可能升天的,那些靈魂會在軟泥怪的體內經歷你想象不出的劇痛,背上,苦難,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然後,在無盡的痛苦中,它們會最終被淬煉成苦難精華。”

“苦難精華……”安度因從牙縫裏擠出了那個詞,“這可是聖書上所記載的最為混亂,黑暗,骯臟的東西!”

“哈!混亂,黑暗,骯臟!那又怎樣?你的聖光來審判我了嗎?!而且,說道混亂,黑暗,骯臟,還有什麽比那些住在鐵爐堡裏的家族們更加混亂,黑暗,骯臟?!”

“鐵爐堡的貴族們?”安度因沈下了臉,“我所知道的鐵爐堡貴族們都高尚的人!無論是莫迪姆斯.安威瑪爾陛下還是麥格尼.銅須陛下!”

“哈!銅須!”鐵須長老譏諷的笑了一聲,“那我們就說說銅須,從他們的祖宗說起!先說瑪多蘭.銅須,不,還是先說說我們鐵須。我們氏族擁有最精湛的手藝,最強大的戰士,最有品味的藝術家,最淵博的學者。不止高山之王莫迪姆斯陛下手指上的星辰戒指,那座橫跨海峽的薩多爾大橋,鐵爐堡下深深的地宮都是出自我們的手中!可以說,莫迪姆斯陛下對我們鐵須氏族的器重絕不亞於三大貴族!可是,在莫迪姆斯陛下死去之後,一切都混亂了!那三家人再也無法容忍彼此在鐵爐堡中坐大,開始了混戰,這期間,我們氏族一直置身其外。結果,你們都知道,銅須占領了那座城池。可是,萬萬沒想到,星辰戒指被黑鐵氏族的索瑞森弄到手裏,這本和我們鐵須氏族沒有半點關系,可是,瑪多蘭這欠揍的家夥硬是以通敵罪把我們鐵須一族趕出鐵爐堡。我們鐵須一族有的是強大的戰士,可沒有了城池的庇護,我們依舊損失慘重,為了在濕地能開辟出一片安身之所,我們請求瑪多蘭能撥給我們一點點物資,誰知道那個吝嗇鬼竟然拒絕了。在最艱難的時刻,索瑞森試圖拉攏我們,但誰都知道索瑞森是個瘋子,是個睚眥必報的小人,我們跟著他絕對不會有好日子,於是,我們當時的族長便拒絕了他,可這卻埋下了禍根。在一個雨夜,黑鐵氏族在我們當時暫居的鹽沫沼澤邊緣伏擊了我們,你知道的,黑鐵氏族的暗影魔法非常可怕,我們的戰士且戰且退,一路退進了鹽沫沼澤深處,那裏沒有烈酒,沒有水,沒有食物,在那緊急的時刻,我們再次向銅須求援,可是,銅須們竟然殺死了我們的信使,故意對此事佯裝不知。而當時,蠻錘氏族的卡德羅斯就在薩多爾大橋那一端,他就那麽眼睜睜的目睹我們整個氏族被殲滅,而不伸出援手!告訴我,這些貴族們的祖宗是不是非常的……高尚?!”說道最後,鐵須長老幾乎是揮著法杖,激動的嚎叫。

安度因張了張嘴,卻一個字也沒能說出來。

“好吧,再看看這些高尚的人的後代們做了什麽。”頓了一下,鐵須長老繼續譏諷的開口,“他們阻止人們在公開場合談論任何關於鐵須氏族的事跡,尤其是曾經被廣為傳唱的屠龍。在鐵爐堡的轄區之內,不,不止是鐵爐堡,還有蠻錘氏族的格瑞姆巴托,黑鐵氏族的紅嶺山脈,他們似乎約定好了,只要有人敢讓鐵須這個字眼出現,他便會被衛隊扔下礦洞挖礦,直到被累死為止。你瞧,他們的後代,你口中那高尚的銅須陛下,為了掩飾他祖先的齷蹉事,又幹出了多少不為人知的齷蹉事?!到了現在,鐵須幾乎已經被人忘卻了,不是麽?!”鐵須長老緊握著法杖,忽然狠狠朝下一頓,“但是,我沒有忘!作為家族所剩無幾的幸存者,我,必須覆仇!我要讓那些試圖掩埋鐵須氏族鮮血的罪人受到懲罰!所以,我把那些與鐵爐堡交好的蠢貨們一個個騙去鐵須之墓裏,被裏面關著的腐骨軟泥怪吃掉,用不了多久,我就將得到那位殿下所需要的苦難精華!而我,也將得到巨大的力量!”

聽到這裏,薩蘭憤怒的大叫起來,“你對那些貴族們的憎恨,或許人們能理解,但是,你欺騙無辜人送命,這是無法讓人饒恕!而且,我要告訴你,恐怕你的算盤要落空了!那只怪物,已經被我們斬殺了!”

“什麽?!你們殺死了我的腐骨軟泥怪?!你們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氣才把它關進墓地的麽?!”鐵須長老也憤怒的叫了起來,不過,下一秒,他又恢覆了平靜,“沒關系!這只老鼠的價值可要大的多!我猜那位殿下願意用更多的力量來換取它--一只吞吃了古神結晶的……怪物!”

他的話音未落,一只躺在他身後抽搐哀嚎的老鼠忽然迸發出了一聲響徹天宇的嘶吼。

那一瞬,整個山洞都搖搖欲墜,安度因立刻擋到了我的身前。

越過他的肩膀,我看見那只雙眼通紅的大老鼠轟隆隆的翻身而起,“把我引到這裏來的,是,你,麽?”它竟然開口說話了,聲音渾厚而洪亮。

鐵須長老轉回身,朝老鼠行了一禮,“沒錯,我這麽做是為了能夠喚醒您的力量。您瞧,為了您的蘇醒,我還為您準備了幾道小菜,希望您能喜歡!”

老鼠充滿殺氣的雙眼從鐵須長老身上移開,直直的盯向了我們,“很好!”它張開了腥臭無比的嘴,轟隆隆的大吼,“又見面了!我會先把你們撕碎!然後,”說著,它的眼睛又盯住了鐵須長老,“我會好好獎賞你!”

鐵須長老笑了一聲,朝一邊讓了幾步,“我會在在一旁,好好等著!”

☆、丹奧加茲(八)

我是莎拉,我是軍情七處的一員。

我與暴風城王子安度因因為一場意外,陷入了丹奧加茲深深的地下地洞裏,在那見鬼的地方,我們遇上了一只吞吃了古神結晶的大老鼠。

那只自稱浮塔的老鼠邪惡而強大,更見鬼的是,它會說話,擁有智慧,它或許早已不是一只老鼠了。

此刻,把大老鼠從暴風城引誘到地洞裏的鐵須長老已經退到了地洞的最邊緣,他就像觀眾席上的觀眾一樣,興致勃勃的望著場中戰鬥一觸即發的我們。

毫無疑問,他一定是想借浮塔的門牙把我們撕碎,順便借我們的手消耗掉浮塔大半的力量。

怎麽能讓他如願?!

我與安度因,薩蘭相互看了看,忽然不動聲色的一點頭,那一刻,薩蘭就像炮彈一樣從呼的原地崩了出去,手裏沈重的錘子直指浮塔的腦門,“喝啊~~~~”

矮人戰士的怒吼成了開戰的訊號,只見浮塔一仰頭,一團邪惡的地獄紫火便從它的嘴裏噴射而出,那團紫火的目標赫然是薩蘭!

“真言術.盾!”安度因的魔法幾乎與浮塔的地獄紫火同時釋放,瞬間,便將薩蘭嚴嚴實實的包裹住。

“呔!”薩蘭用雙臂護著臉,硬是從紫火中破出,那一刻,他已經到了浮塔的頭頂,再有一秒鐘,他們便會短兵相接!

可是,就在那一刻,浮塔的身影在原地晃了晃,下一秒,薩蘭的錘子砸了個空,浮塔在原地消失了!

“暴!風!雪!”此刻,我手中雪亮的魔法光芒正好爆發,沈重的大雪混合著冰塊在轟隆隆的雷聲中轟然下落,溫度瞬間降到了零度。

可是,大範圍覆蓋的暴風雪依舊砸了個空,在蒸騰的白氣裏,我,安度因與剛落地的薩蘭迅速匯合,背靠背的圍成了一圈。

“這怪物的速度真快!”薩蘭朝一邊啐了一口,大喊道。

“當心四周!別讓它的爪子與牙齒得逞!”安度因沈聲開口,“還有這個,莎拉你看看是什麽!”說著,他背手塞給了我一瓶藥劑。

藥瓶口散發的濃重土腥味讓我不禁大叫,“滋補藥劑?這東西每隔五秒便會為服用者驅散一次魔法詛咒或者中毒疾病效果,可以用來救命!你從哪兒弄來的?!”

“是耐裏森大師背包裏的!”

“啊哈!這麽說,我想起來了,我也掃蕩了我那位騎士大老爺的背包,”薩蘭也學著安度因,往我手裏塞幾瓶藥水。那股清爽的味道我再熟悉不過了,那是初級防禦藥水,當我還是個煉金學徒,剛剛入門的時候便被要求制作過的,“怎麽樣?這玩意有什麽用?!”

“除了把它砸到浮塔身上給它放點血,大約它沒有其他用途了!”

“啊啾!我就知道他沒有什麽好東西!”

瞇眼的白霧漸漸散開,借著鐵須長老早就燃起的魔法燈的光芒,我看見四周已然空空如也,除了似笑非笑的長老外,哪裏有浮塔的身影?!

下意識的,我打了個響指,一團比魔法燈耀眼的多的奧術球迅速升上了半空。

四周雪亮,空曠。

突然之間,我卻駭然發現我們本該清楚印在地上的影子不見了,一團巨大的黑影正無聲無息的籠罩在我們的頭頂!

“在上面!”我立刻發動了閃現魔法,回手便朝半空釋放了一道炙熱的火焰,“火焰沖擊!”

血紅的烈焰如同一道飛逝的利劍,卻僅僅刺穿了浮塔的殘影,那只大老鼠竟然在一瞬間又消失了!

“在你的頭頂!莎拉!”那一刻,薩蘭忽然瞪著眼睛大吼,只見他揚起錘子高高跳起,直撲我向我。

只聽見轟的一聲巨響,我感到有兩座山在我的頭皮上相撞了,可是,薩蘭那座山明顯重量級不夠,被狠狠彈了回去。

“哇啊--”他一下子撞在了身後的巖壁上,然後,頭朝下的滑了下來,而那一刻,安度因的信仰飛躍魔法尚未完成,即刻,他放棄了薩蘭,將施法目標轉向了我。

可幾乎在同一時刻,我感到一只冰冷的爪子搭在了我的咽喉前,“繼續,小家夥!”浮塔那低沈而洪亮的聲音響在我身後,帶著毫不掩飾的嘲弄,“你釋放魔法,我保證她的喉嚨會撞在我的爪子上!你會看見一場無比美麗的鮮血煙花!”腥臭的風吹進了我的耳朵,讓我一下子全身汗毛倒豎。

“放開她!”安度因立刻停止了魔法,一臉驚怒,“無論什麽條件都可以!”

那句話讓浮塔哈哈大笑出來,笑的讓它那尖銳的爪子尖不住的點著我的喉嚨,點的火辣辣的疼,“我剛才說什麽來著?!我說過我要先撕碎你們!”

安度因沈下了臉,咬住了牙。

“不!”就在那時,我忽然聽見另一個尖細的聲音從浮塔的嘴裏冒了出來,“把我吃掉的那怪玩意從我肚子裏弄走!浮塔就原諒你們!”

“閉嘴!”轉瞬,浮塔的聲音又恢覆成了低沈而洪亮。

“不!浮塔要求救!”那個尖細的嗓門急促的大喊,“救救我!浮塔要自由!我要搶回我的身體!”

“噢!嗷!!!你這個蠢貨!”一瞬間,低沈而洪亮的嗓門忽然痛苦的大吼起來,借著那個機會,我一個轉身,從大老鼠的鉗制下溜了出來,回頭的剎那,我發現那只大老鼠正用短小的前肢抱著腦袋發瘋的大吼,那聲音幾乎要把洞頂的石筍給震下來!

“莎拉!”安度因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將我拉著朝後退了數十米,“你還好麽?你的脖子在流血……”

“沒關系,安度因,只是一點擦傷!”一把攔住了他伸過來的手,我用手背胡亂的在咽喉上擦了一下,“我們得去幫幫薩蘭!”

此刻,矮人戰士正趴在巖壁下,哼哼唧唧的站不起來,“……他媽媽的……那真的……不是一只遠古猛獁象麽……”

“聖光啊,請賜予我力量,治愈我面前的靈魂吧……”揮手之間,安度因召下了濃烈的金色光柱,讓矮人那看起來明顯錯位的肩膀緩緩恢覆過來。

“喲喲喲!真癢!”矮人用不輸給大老鼠的嗓門大吼。

“你真的沒事麽?莎拉?”就在老鼠與薩蘭的吼聲此起彼伏時,安度因皺著眉再次朝我問道。

我不由的攤了攤手,“怎麽了?我覺得我完全和曾經一樣。”

“可是……”沒等他說完,在十幾米外打滾的浮塔忽然劇烈的咆哮了起來。

我們立刻跳了起來,弓起脊背,擺出了防備的姿勢。

只見那只大老鼠仿佛被什麽神秘的力量控制了,右腿以一個極其扭曲的弧度朝外撇開。

“噢!噢!嗷!”它嘶聲大吼,震下了如雨的石子。

忽然,啪的一聲,它的右腿竟然折了,尖銳的斷骨從它的皮膚裏刺出,噴出了大片大片的血水!

那一刻,它的痛呼震的我的耳膜都在嗡嗡作響!而且,在那低沈而響亮的吼叫聲中,我還聽見了那個尖細無比的聲音在慘叫。

“安度因!”那副模樣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那只老鼠怎麽回事?!”

“在它的身體裏,還有另一個靈魂!”很明顯,安度因也驚的不輕,半晌才開口回答,“古神結晶讓它的靈魂分裂了!那兩個靈魂在爭奪身體的控制權!”

“救救我!救了浮塔!浮塔會報答你們!”那個尖細的嗓門如同鋼錐一樣,撕的我的耳朵疼極了。

“閉!嘴!”低沈而洪亮的聲音忽然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

地動山搖!

許久,我才從那一陣眼冒金星惡心欲吐中恢覆過來。

很明顯,其他人,安度因,薩蘭,甚至在戰圈之外的鐵須長老都和我差不多,一個個都是臉色蒼白,眼球不住的震顫。

“……噢……噢……”不期,不遠處的浮塔虛浮的踉蹌了幾步,“終於安靜了……真是……無可救藥的……蠢貨!”說著,它狠狠的甩了一下頭,血紅的小眼睛再次盯住了我們,“現在輪到……你們了!”

剎那,浮塔又消失了!

可是,這一次它並不是無跡可尋,我第一次在空中看清了它滑動的殘影,我能看見,薩蘭與安度因自然也能看見!

幾乎在同一時間,薩蘭怒吼一聲,迎了上去。

“暗言術.痛!”安度因的魔法精準的落在了浮塔的短腿上,痛上加痛的劇痛讓浮塔慘呼一聲,身形更是一頓。

“真言術.盾!”下一刻,安度因的守護魔法已經為薩蘭釋放完畢。

只聽見轟隆一聲,那兩座沈重的山巒再次相撞,薩蘭又被彈了回來,但是金色的護盾卻為他擋住了大部分沖撞的力量,只見矮人戰士面容扭曲的在半空裏轉了個身,隨後,沈重的落地,隨著一片滋啦啦的聲音,地面以他的靴子為圓心,綻出了一朵繁覆的碎裂之花。

而浮塔卻不像上一次那麽穩健的立在原地,它搖晃了一下,隨後,朝著斷掉的右腿方向栽了下去!

“喲呵!這次你死定了!”看見戰果的薩蘭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他甚至顧不得抹掉嘴角的血水,便再次撲了上去。

“寒冰箭!”這一刻,我手裏的魔法終於完成,尖銳的冰棱如同飛逝的箭一般在矮人戰士前方破風開道。

“就憑你們也想傷害浮塔?!”吃了大虧的老鼠怒吼,“我就是站在原地,也能撕碎你們!嘗嘗時光洪流的沖刷吧!”

寒冰箭在飛逝,薩蘭在狂奔!

剎那,它們已經到了浮塔的門牙前,可就在那時,浮塔忽然張開了嘴,發出了一聲低沈的足以讓心跳停止的長嘯!

“嗚---”

那一刻,一道五色的霧氣從它的咽喉深處噴出,一下子便將薩蘭卷入其中,緊接著,那道霧氣如同光柱,筆直的竄到了我與安度因身周,一瞬間,我發現四周的一切都不在了。

我們似乎站在了一個沒有頭也沒有尾的長長的甬道裏,甬道的四壁由五色構成,無數扭曲的構圖在墻壁中飛逝。

“這是什麽?!”在我們前方的薩蘭下意識的前行了一步,頓時,我發現他本挺拔的身軀立刻佝僂了下去,下巴上的胡須辮子也變得蒼白如雪,他即刻彎下腰,劇烈的咳起來,仿佛要將五臟六腑都咳出去。

“別動!”安度因大吼道,那張被加速老化成中年人的臉顯得更加剛硬而凜然,“我們在時光洪流之中!任何一步都可能讓我們即刻死去!”

“咳咳咳……”薩蘭劇烈的咳嗽著,在地上蜷縮成了一團,“……我好像……不行了……”

我僵硬的立在原地,手足無措。因為,在這一刻,我清清楚楚的感受到時光飛逝,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內臟正在發生明顯的老化,能看見自己手背的皮膚在迅速松弛,“怎麽辦?!安度因?!”我幾乎在驚叫,“我們很快會在這裏老死!”

“不會的!莎拉!”安度因立刻打斷我道,大聲道,“操控時光可不那麽容易,它現在必然已經竭盡全力!但是,說到底,它畢竟只是一只吞吃了古神結晶不久的老鼠而已!一定會有破綻!如果我們能破出,將能給它一擊重擊!”

☆、丹奧加茲(九)

我是莎拉,我是軍情七處的一員。

我與暴風城王子安度因在丹奧加茲的地洞裏遇上了大麻煩,在我們面前,那只吞吃了古神結晶的大老鼠浮塔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它雖然右腳折了,但是,竟然憑著一己之力把我們扔進了時光洪流!

在那見鬼的地方,只要我們挪上一小步,我們便會被時光沖刷成白發蒼蒼的老人。若我們只是站著不動,加速的時光也會在短時間內帶走我們的生命。

怎麽辦?!我們似乎已經陷入了絕境!

此刻,時光洪流依舊我們身邊呼嘯飛逝。

安度因緊緊的抓著我的手腕,微微彎著膝蓋,而薩蘭則是在地上緊緊的蜷成一團,用以抵擋洪流的巨大推力。

可是,看得出來,那名呻-吟不止的矮人戰士已經堅持不了多久了。

“莎拉!”安度因忽然出聲,他疲憊不堪的收斂了眼中噴出的若有實質的金芒,更緊的繃住了肌肉,更低的弓下了脊背,“在你的三點方向,那裏的奧術晶壁很異常!”

“三點方向?”我瞇著眼睛看過去,可是,時光洪流似乎有一種可以蒙蔽魔法視覺的能力,我什麽也沒有發現。

“那裏的晶壁上有一個時有時無的黑色漩渦,就像是能量不足時產生的空漏!”仿佛是知道我要問什麽,安度因快速開口。

“呵!我知道了!安度因,為我們加持守護魔法,我們看看超炎爆術能不能一舉沖破這見鬼的晶壁!”

“好的。真言術.盾!”

“流淌在深淵的熔巖,吹拂於地底的火焰……”我開始默念咒語。

你大約不知道,在這充斥著時光能量的地方,元素之力已經被降到了最低,唯一能經受洪流沖刷而穩定存在的,只有奧術能量,從我們四周那些由奧術形成的晶壁上你就能明白我所說的這些。

這一次,沒有了火元素的支持,所以,我要完成超炎爆術這個損耗巨大的魔法就需要一點運氣了。

你一定知道,魔法師總是有一些特權,不是麽?

奧術模擬就是我們的特權之一,也許這也是讓所有人都對法師職業趨之若鶩的重要原因之一。

在魔法師神奇的魔法中,奧術能夠模擬成面包與牛奶,給人們一種填飽了轆轆饑腸的錯覺,奧術也能夠模擬成水與火,雖然效果會大打折扣,而且轉化的量度很不穩定,但是,在急需水與火的時候,卻能夠救命,當然,後者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沒錯,這一次,我要完成的不僅僅是掌控超炎爆術釋放,還有奧術模擬定量火焰這一環節。

此刻,我正一面竭力控制體內被咒語激發的魔力,一面在雙手之間召喚出帶著濃郁紫色的最精純的奧術能量。

“魔法之神啊,請借給我力量吧……至少別讓您忠實的學徒死在自己的魔法手裏……”咬著牙,我用力的彎下了右手所有的指節,頓時,調控魔力如同五道細針,被緩緩侵入奧術能量裏。

受到騷擾的奧術能量開始變得不穩定,變得瘋狂,它左沖右突,竭力的抗拒,發出了一聲又一聲靈魂層面的尖嘯,可是,在我所有精力的壓制下,它所能做的也只有不甘的掙紮,卻永遠無法解脫。

魔力細針在奧術能量中精細的攪動,分割,轉化。

那個過程讓我渾身都在發抖,熱汗直流。

終於,在深紫色的奧術能量核裏,忽然出現一點血紅色的心,那點血紅脈動這,一層層的蠶食著深紫色,直到奧術能量的色彩完全被它同化。

那一刻,我終於轉化成功了我所需要的所有火焰力量。

“請以我的雙手為載體,以我的血液為燃料,以我的雙眼為目標,在世上重生吧……”顧不得擦掉眼角的汗水,我繼續默念著超炎爆術的咒語。

此刻,爆裂的火元素已經開始圍繞著我高擡的雙手呼嘯著盤旋了,可是,我卻發現奧術模擬已經消耗掉了我大部分魔力,我已經不能肯定我剩餘的魔法能夠讓超炎爆術成功的釋放。

“穩住,莎拉。”我對自己說道,如果這會兒爆炸,我們都吃不了兜著走!

火元素越轉越快,它們發出了陣陣狂躁的低鳴,有那麽一刻,我覺得我的雙手就要不能控制它們了!

“對我釋放能量灌註!安度因!”我不由的大吼。

金色的光芒在安度因揮手之間便落在了我的頭頂,讓我好受了許多。

我閉上雙眼,仔細的感受著每一絲魔法對那些狂躁不安的火元素的牽引,然後,開始了魔法的最後一段,“毀滅之火,毀滅之心,毀滅之魂,熊熊燃燒吧,燒毀敢於阻擋於我面前的所有障礙吧!”

那一刻,直徑幾乎有三米的巨大火球終於成型,沈重的震動的尖嘯的火球在我們的頭頂爆發出了驚人的熱浪,它呼嘯著燃燒,原本艷紅的色彩都在它那試圖毀滅一切的暴虐裏變幻成了慘綠的顏色。

沒有任何等待,我朝著三點方向的晶壁一指,“超炎爆術!”頓時,火球嗚嗚吼叫著,筆直的撞了過去。

那一刻,我的魔力被抽一空。安度因立刻從身後扶住了我,他迅速的頌讀咒文,頓時,一層比我們身上盾更加明亮的護罩平地而起,像一頂巨大的帳篷,將我們與不遠處的薩蘭一同保護進其中,“真言術.障!”

幾乎在同一時刻,超炎爆術的火球爆了炸。

只聽見一陣轟隆隆的巨響,我的視野被強烈的光芒霸占,天地似乎都被毀滅了。

我曲下膝蓋,竭力的抵抗著四散的罡風,透過指縫,我看見三點方向的奧術晶壁正在火焰中不住的扭曲,發出了一陣陣能夠撕裂耳膜的拉扯聲,隨後,它砰的碎成了粉末。這一下崩裂連帶著四周所有的晶壁都開始崩碎,剎那,那五色的晶壁變成了無數飛旋的碎塊!

就在那一瞬間,一股巨大的吸引力從晶壁後那漆黑無底的虛空傳來,晶壁裏的我們,晶壁的碎片,呼嘯的時光洪流,所有的一切都抽了出去!

“啊--”我在吸引力中不住的翻滾著下墜,天知道等著我的會是什麽,我只能抱著腦袋驚聲尖叫!

瑰麗的星雲,旋轉的雙星,閃耀的恒星,瞬間,無數的東西在我的眼角飛逝。

似乎只是一瞬,似乎又像過了一萬年,我覺得自己終於狠狠的落在了虛空的地底。

“噢……”有那麽一瞬間,我根本爬不起來,可是,那明亮的火光卻讓我看清了周圍,這裏赫然是丹奧加茲的地洞裏!

安度因與薩蘭就躺在我身邊,顯然也傷的不清,但是,我卻發現他們的臉似乎要比進入時光洪流前年輕不少。

“……聖光啊……我,我以生命讚美你……”安度因皺著眉迅速開始念誦禱文,金色的光芒就像雨點一樣從天而落,連綿不絕,精純的治愈能量撫慰了我身體裏的所有劇痛,讓我得以跪坐起身,這一刻,我才發現大老鼠浮塔正趴在地洞的中央,它身上有不少漆黑的仿佛是燒灼出來的傷口,正在裊裊冒著五色的煙霧,精神也萎靡不振。

稍微思索了一下,我便認出來了,那些五色的霧正是時光之力!

“快看!它遭到了反噬!”我不由的握緊了手掌下的石頭,大喊,“快站起來,給它致命的一擊!”

“……噢……”滿臉黑灰的薩蘭艱難的翻了個身,拄著還未丟失的錘子搖搖晃晃的站了起來,“這種時候……我該上場了!”只見他甩了甩身子,骨骼發出了一陣劈裏啪啦的響聲,然後,矮人深深吸了口氣,閉上雙眼,再睜開時,眼睛如同天邊的寒星!

“吼!”他仰頭大吼了一聲,忽然像離弦的箭一樣朝浮塔沖鋒過去,那速度快的竟然在空氣裏拉出了道道殘影!

可就在那時,我駭然發現浮塔也猛然睜開了眼睛,那雙血紅的眼睛就像最大功率的燈泡,亮的刺眼,然後,它擡起了爪子,最中間的那根猛然伸出了一米多長,而爪子的尖端正指著沖鋒中的薩蘭。

那景象看起來,就像是矮人戰士自己想不開,想讓大老鼠那尖銳的爪子洞穿自己的胸膛!

“快停下!薩蘭!”我大吼,頭發都要豎起來了。

可是,在那樣的高速下,薩蘭根本沒法剎住腳步,“嗷嗷嗷!”矮人的吼叫驚天動地。

“命運的絲線啊……”就在那千鈞一發的時刻,安度因的信仰飛躍魔法精準的纏繞在了薩蘭的腰間,我清楚的看見那道絲線被扯的繃直,然後,帶著薩蘭飛速的竄了回來。我說過,這一次薩蘭的速度太快了,所以,安度因根本沒有辦法控制住薩蘭的落點,我眼睜睜的看著薩蘭像一枚高速飛行的炮彈,狠狠的和安度因撞在了一起,然後,那兩個人一起朝後飛去。

偏偏就在那時候,大老鼠浮塔也從原地跳起,它帶著更多的殘像撲向了安度因與薩蘭,巨大而尖銳的爪子就像閃電一樣朝那兩人抓去!

“不!”我的抽了口涼氣,下意識的就釋放了閃現術,想去他們落地的地方幫他們擋一下,可是,我第一次發現我的閃現術是那麽慢,浮塔的爪子已經到了,而我的指尖還離他們至少有十米!

很明顯,安度因看見了浮塔的突襲,他抓著薩蘭硬是轉了個身,把後背暴露給了浮塔,剎那之間,我看見他背上的衣服被老鼠的巨爪徹底抓開,皮肉上印上了五道深深的血痕。

下一秒,血痕開始崩裂,血肉開始四濺,血水開始狂飆,瞬間,他的脊椎骨都露了出來!

他的傷口因為毒素而變得漆黑,而他的骨頭卻白的耀眼!

年輕的王子全身一顫,朝前趴下,把尚還處於驚呆狀態的薩蘭壓在了下面。

“安度因!”我不由的尖叫,而那一刻,浮塔的另一次攻擊又落下了,可我依舊還沒有趕到!

如果這一下浮塔又抓到了他,他一定會被抓成好幾段!

那個想法讓我的腦袋裏一下子變成了空白!

呼的一下,浮塔的爪子結結實實的落在了安度因本就狼藉不堪的背上,發出了刺耳的聲響。

那一刻,我覺得自己的心跳都停了。

我緩緩的停下腳步,那一刻,我離他們不過五米。

“……安度因?安度因!”死寂一刻,我的吶喊終於沖出了被什麽堵住的嗓子眼,那一刻,忽然想嚎啕大哭。

“……莎……莎拉……”就在那時,我聽見了那名王子微弱的聲音,那聲音赫然來自於浮塔的爪下。

我機械的擡頭看過去,忽然發現大老鼠的爪子並沒有完全的扣在地上,仿佛有什麽堅硬無比的東西抵住了它爪子。

紅色的微光從它的爪子縫裏透出來,那一刻,堵在我嗓子裏的一口氣忽然順暢了,我想起我悄悄系在安度因腰間的深海明珠!那串東西又救了他!

忍住心中的狂喜,我狠狠的握了握拳頭,開始了火球術的咒語,炙熱的連珠火球讓浮塔立刻從安度因身上躍起,朝後蹭蹭蹭退了是十幾米。

火球落了空,而借著這個空檔,安度因在薩蘭的攙扶下重新站了起來。

我立刻撲了過去,緊緊的撐住了那名虛弱無比的王子的肩膀,“你還好麽?安度因?!”我緊盯著他,他那蒼白的嘴唇讓我感到一陣陣的冷。

王子也盯著我,卻皺起了眉頭,我並沒有在意他的態度,立刻轉到了他身後。

看來我早先讓他服下的滋補藥劑起了作用,暗金色的光芒一波一波的從他體內湧出,驅趕著進入他血水裏的毒素,治療著他傷口上崩壞的血肉,而安度因自身也是個不錯的聖光牧師,在完成了幾次斷斷續續的強效治療後,他背上撕開的傷口開始了緩緩的蠕動。

我長長的籲了口氣,朝不遠處的浮塔看去。

這一刻的浮塔卻似乎已經是強弩之末,只聽見轟隆一聲,它俯在地上,眼中的血色開始黯淡,“救救……浮塔……”它流著涎液的嘴裏忽然發出了細細的聲音,“浮塔在他用……時光洪流困住你們的時候……幹擾了他……救了……你們……”

大老鼠的話讓我一楞,不由的想向安度因詢問,可是,我卻發現他依舊在瞪著我,眼神裏除了未平的驚懼之外,還有極力壓制的憤怒。

“……安度因?”頓了一下,我輕聲喊了他一句,“怎麽……了?”

“你把這個又放在我身上了,是麽?”他壓著聲音說道,手用力按在了腰間的深海明珠上。

你大約不知道,安度因被時光加速後的臉,和他的父親瓦裏安國王一樣剛硬且充滿威嚴,所以,當他壓低嗓音壓制憤怒和我說話時,我感到了一種莫名的緊張與畏懼。

“……是的。”半晌,我才輕輕握起拳頭,不安的回答,“在鐵須之墓裏,你昏過去了,我怕你受傷。”

“可你想過麽?我也怕你受傷。”那句咬著牙說出的話讓我的心跳再次停了,隨後,卻開始瘋跳。

什麽?

什麽?!

哪裏不對?!

我在期待什麽?!

我又在畏懼什麽?!

沒有等我從繁亂的思緒裏整出一條頭緒,那名王子握著我的右手,將那顆還有餘溫的深海明珠塞進了我的掌心。

“帶好它,莎拉,至少,在我們安全回到暴風城前,別再解下來。”他的話就像命令。

“可是……可是……”我的聲音在微微的打顫。

“無論如何,我都不希望你受傷……一想到你被浮塔點住咽喉,我……我就怕的要命。”

一瞬間,我那見鬼的心臟似乎又停了。

不對,剛才安度因說話的語調似乎……似乎變了,不是命令,不是憤怒,而是……而是有點尷尬,不是麽?

猛地,我擡起頭,在我與安度因視線相撞的剎那,那名王子卻忽然移開了頭,然後,我發現他的臉可疑的紅了。

四周似乎一下子變得死寂,除了浮塔喘粗氣的聲音,似乎什麽聲音也沒了。

“啊哈!”好半晌,薩蘭率先打破了沈默,“我並不是想要打擾你們!”矮人的第一句話讓我的臉燙的如同烙鐵,正當我準備瞪他的時候,他狡黠的朝我齜牙一笑,“但是,我覺得我們該先收拾那只老鼠,還有,老鼠背後的那個老家夥!”

聞言,我忽然想起了一直在地洞邊緣看戲的鐵須長老,四下了看了一圈後,我發現,他依然悄無聲息的站在原地,漆黑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浮塔,偶爾才會掃我們一眼。

“老家夥!你竟然不溜?!”薩蘭格拉格拉的扭了扭手指頭,緊接著,把沈重的錘子往肩上一放,朝他走了過去,“你該試試,看看我能不能打斷你的腿!”

“呵!”鐵須長老笑了一聲,張開了雙手,“我為什麽要溜?!那位殿下馬上就要到了!”

他的話音未落,一抹漆黑的影子忽然從他身邊的甬道裏飄了出來,當我看清楚她的模樣的時候,我幾乎要叫了,“佳利婭.米奈希爾!又是你在搞鬼!”

很明顯,那位遺朝公主也看見了我們,長入鬢角的眉毛狠狠一豎,“還真是在哪兒都能碰見你們!”

☆、丹奧加茲(十)

我是莎拉,我是軍情七處的一員。

由於一場突如其來的地陷,我與暴風城王子安度因被困在了丹奧加茲深深的地洞裏。

在昏黑無比的地方,我們遇上試圖把矮人戰士薩蘭餵給鐵須之墓的腐骨軟泥怪的鐵須氏族長老,遇上了吞噬了古神結晶後,靈魂分裂的大老鼠浮塔,遇上了洛丹倫幸存的公主佳利婭.米奈希爾。

噢,可別告訴我,那名讓人看著就感到畏懼的亡靈巫師也會來!

此刻,一身利落皮甲的佳利婭輕飄飄的落在了大老鼠浮塔身旁,塗著猩紅指甲的手朝浮塔的頭上摸去,那個看起來根本無害的動作卻讓浮塔一再後退。

“離浮塔遠一些!”浮塔那尖細的嗓門大叫,張嘴便噴出了綠色的毒霧。

佳利婭一揮手,便將那些綠色的霧拂開,“呵,你怕什麽?”她咯咯笑了起來,我註意到她的雙眼,裏面有一種很瘋狂的光芒在閃耀,“你想要人把肚子裏的東西拿走,不是麽?誰動手不都一樣?”

“浮塔知道!浮塔在時光洪流裏看見過!你想殺浮塔!他們才能救浮塔!”

那句話讓佳利婭一楞,下一秒,大笑起來,“看來這塊古神結晶的力量不一般啊!竟然可以讓你看到不同的未來!”說著,她的臉色忽然變得猙獰,“如果是這樣,那麽,這東西就必須是我拿走了!有了這個,我們離屬於我們的世界就更近了!哈哈哈哈哈!”

擡起手,佳利婭的指尖忽然閃出了一點細小的黑色光點,那點光點一出現,浮塔就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一樣尖叫起來,“你想抽走浮塔的靈魂!”

“這樣我才可以更快的找到結晶隱藏的地方,不是麽?”

“不!不!不!”浮塔大聲尖叫,肉眼可見,我看見了一個半透明的影子從浮塔的身上浮現出來,它在劇烈的掙紮,可是,在佳利婭的抽取下,還是一點點的往外浮出,轉眼間,它的大半靈魂都被扯出了身體。

“救救浮塔!”大老鼠那雙血紅的眼睛忽然望向了我們,“浮塔發誓!浮塔會報答你們!一定會!”

不管浮塔會不會報答我們,我們也不會讓天災餘孽得逞,只是有一點,我感到很奇怪,佳利婭口中的屬於他們的世界到底是什麽意思?她真的是想覆活巫妖王阿爾薩斯?

當然,現在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借著剛才的空閑,我們悄悄的服用了手中所有的恢覆魔法與體力的藥水,現在的我們雖然離巔峰時期還差得遠,但至少有了一戰的能力。

“那位小姐!”薩蘭首先拄著錘子站了起來,忽然,他毫無預兆的朝佳利婭投擲了一枚飛斧,那呼呼盤旋的兇器讓佳利婭立刻停止了施法,朝後退了好幾步,緊接著,飛斧噗的釘進了佳利婭剛才站著的地面。

一瞬間,失去束縛的浮塔的靈魂立刻鉆回了它的身體裏,那景象讓佳利婭豎起了眉。

“我說,您知不知道什麽叫做先來後到?”矮人扛起錘子,慢悠悠的開口,“您知不知道什麽叫做你情我願?您知不知道這位,”說著,他硬是把坐在一邊冥思的安度因給扯了起來,“這位,是暴風城的儲君,安度因殿下!您應該也是一名人類吧,您不打算聽這位殿下的命令?”

“讓我聽烏瑞恩家的小兔子的命令?開什麽玩笑!”佳利婭再次擡起了手指,指尖再次閃出了能夠撕扯靈魂的黑光。

我們立刻擺出了進攻的姿勢,可是,佳利婭卻只是不屑的掃了我們一眼,“想對我出手,就先過他們那一關!”

他們?

我不由一楞,再次望向四周時,才發現不知什麽時候開始,我們已經被一群武裝到牙齒的戰士給團團圍住了,而為首的那位我還非常熟悉,他赫然是在激流堡時,被我的寒冰箭刺入了嘴裏的大漢龐波。很顯然,龐波也還記得我,你瞧,他正對我怒目而視呢!

只聽見哢的一聲,龐波手裏的大斧頭一轉,那刺耳的金屬聲響成了開戰的訊號,一瞬間,那群戰士嗷嗷大叫著從四面八方撲了過來!

而幾乎在同一時刻,浮塔尖細的的慘叫再次響起,“噢噢噢!救救浮塔!”

可是,佳利婭那夥手下的叫喊更響。

“揍趴他們!”

“上啊!”

“那個妞是我的獵物!”龐波的吼叫聲振聾發聵。

一瞬間,安度因立刻在我們前方召下了大片的天堂之羽,“我們從這邊突出去!”他大吼,下一秒,由薩蘭打頭,我們一腳踩了上去。

刷的一下,光影變幻,而薩蘭被加速後的沖鋒更是快的可怕,在我們前方那名看起來比較瘦弱的戰士直接被薩蘭給撞的朝後飛出。

“哇啊--”他在半空手舞足蹈的大叫,足足飛了三四秒鐘才砰的落地。

“分散開!跑!”安度因大吼,沒有任何時間猶豫,我們立刻朝三個方向奔去,揮手之間,那名王子已經為我們一一釋放了真言術.盾。

金色溫暖的護盾讓我有了一絲底氣,狂奔了四五米之後,我猛的停下腳步,那一刻,我已經聽見了逼近的鐵靴聲與粗暴的喘氣聲。

默念了一句咒語,我忽然擡起手,“冰霜新星!”

濃白的霧水即刻從我的腳下向四面八方翻卷散開,極冷細膩的冰淩將所碰到的一切都凍入了厚厚冰層中,直到這時,我才跳在冰面上朝前一滑,順勢轉回了身。

視野回轉,頓時,我看見了安度因奔向了遠處的一塊大巖石,而他身後的四名追兵一刻不停追逐過去,被他帶著兜起了圈子,在他將要轉到巖石背面的時候,他硬是停住片刻,為我施加了一個真言術.盾。

安度因……

“往哪兒看!?小妞?!”就在那時,被我凍結在冰淩裏的一個人大吼道,他聲音在跑風,是龐波。

此刻,我才註意到,追在我身後的,有三個人,除了龐波,還有有一張熟臉,我記得,他叫……皮爾利?

當然,龐波無疑是裏面體形最大的,看見我沒回話,那名彪形大漢怒瞪著雙眼,用更大的聲音吼起來,“你無視我麽?!你敢無視一名身強力壯的戰士?!”

我盯了他一眼,目光落在了他缺了一排牙的嘴上,“如果我是你,就閉緊嘴巴!”

龐波臉色一變,下意識的捂緊了嘴。

我一一盯著他們,此刻,他們三人都被冰凍在厚厚的冰層裏,而不管我對其中任何一人動用攻擊魔法,冰層必然會受不了沖擊而崩潰,那麽,或許我可以試試另一個魔法。

心中一動,我默念起了一個許久未用過的法術,“變羊術!”

“咩~~”憤怒的龐波成了凍入冰層的綿羊,很顯然,他雖然武技不錯,卻沒有足夠優良的裝備支持,這種極易被抵抗的奧術變形竟然輕而易舉的透過了他的鎧甲,成功的作用在他身體上,更重要的是,他沒有裝備任何清理魔法的裝備,這就好辦多了!

沒有任何遲疑,我再次豎起了食指,爆裂的火元素在我的指尖匯集,下一秒,我指向了在不住的拔著雙腳的皮爾利,那名瘦猴子見狀立刻驚恐的一手捂住了腦袋,另一手用力的指向同伴,“幹他!我發誓我不動!”

“皮爾利!你這頭懦弱的豬!”另一名戰士怒吼,見我把手指指向他之後,他大驚失色,忽然,他猛地朝上一躥,竟然硬生生的從堅硬的冰淩裏掙脫出去,下一秒,他在半空裏怒吼了一聲,如同炮彈一樣朝我俯沖而來!

“閃現術!”光影變幻,我一下子到了皮爾利身後,而指尖的烈火也刻不容緩的竄向了還未落地的那位戰士,“火焰沖擊!”

你一定知道魔法能量等量定理,也就是說,你所釋放的魔法的威力與你使用的魔法量度是成正比的。

就以火焰沖擊為例,這一攻擊魔法既可以削去一個小山頭,也可以用來點燃一只煙。

而此刻,我已經動用了全力。

只聽見一聲爆裂轟鳴,冰霜新星凍出的冰層被炙熱的溫度徹底蒸發,滋滋作響的白霧裏,那位戰士被燒的漆黑的臉無疑是最為顯眼的。

直到這一刻,皮爾利才抖抖索索的轉過身,他的雙眼驚恐的圓瞪,臉上的表情驚駭欲絕,可是,他手裏的刀子卻沒有一丁點兒的顫抖,刀尖在半空裏劃出了新月的軌跡,朝我的左肩砍過來,而那一刻,我根本來不及發動其他的法術。

我去!

怎麽辦?!怎麽辦?!我手裏可什麽武器都沒有!

那一刻,我瞪著眼睛,驚恐的大吼了一聲,忽然從背囊裏摸出了薩蘭塞給我的初級防禦藥水瓶,迎了上去!

只聽見乒的一聲,藥水瓶蓋精準的和皮爾利的刀鋒撞在了一起,撞的我的手腕都發麻了。

可這一刻,我只想感謝這水晶瓶過硬的質量,那麽大力的與刀鋒想接後,它竟然還好好的,沒有絲毫碎裂的跡象!

那一瞬,皮爾利盯著我手裏的瓶子,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這也行?!”

“你得記住,小瞧一名法師是要倒黴的!”我咬牙切齒的大吼,合身撞進了他懷裏,下一秒,默念了一句咒語,“冰錐術!”

尖銳的冰刺,劇烈的狂風一下子把皮爾利給掀上了半空。

“哇啊--”他大吼著飛向了高高的巖壁,然後,砰的迎面撞在了上面,兩秒後才緩緩的滑落下來,頭朝下!

一舉解決了兩個人,我才大口的喘了口氣,朝四周看去。

此刻,薩蘭正真刀真槍的和兩名圍攻他的戰士戰鬥,每一次沈重的對撞後,他們都會忍不住用各種方言問候對方的祖宗。

而安度因則是依舊帶著身後的四名追兵繞著一塊巨大的巖石轉圈,他已經氣喘籲籲了。他的真言術.盾不住的落在自己與薩蘭身上,還不時的會召下天堂之羽借以加速,可縱使他已經竭盡全力,他渾身上下還是留下了不少帶血的傷痕。忽然,追擊他的戰士兵分兩路,將他堵在了中間,他立刻縮下脖子躲過了第一輪攻擊,並且刻不容緩的默念了一句咒語,頓時,那四人就如同見了鬼一樣,四散逃走,借著這個空隙,安度因立刻為自己釋放了一次強效治療術。

朝他那邊挪了一步,我忽然噗通跪在了地上,剛才那場看似簡短的短兵相接已經耗費了我大半的力氣。

深深吸了口氣,我開始默念咒語,“源自地心的風暴,源自深淵的熔巖,源自地獄的烈火……”火紅的火元素開始如同一個巨形漏鬥朝我手中匯集,這一次,我賭上了我所剩的所有魔力,““請為我點亮魔法燈塔,指引前行之路!請為我燒盡一切阻礙,懲戒罪惡!請為我……”火元素尖嘯了,它們在我的手中嗡嗡的作響,飛快的旋轉,終於,隨著我手指的方向,落在了那四名試圖繼續圍攻安度因的戰士中央,“烈焰風暴!”

只聽見轟隆隆一陣巨響,連天接地的火柱從天而降,暴在了那四名戰士之間,那一刻,只聽見他們發出了聲嘶力竭的尖叫,而我的魔法也終於傾瀉一空。

“安度因……”我剛喊出了他的名字,忽然,我感到一股強大的力量從背後傳來,緊接著,一陣尖銳的痛從我的右肩胛一直拉到了腰上,那股力量幾乎撕開了我的皮肉,折斷了我的脊背,撞碎了我的內臟。

“啊--”我慘呼一聲,一下子飛了起來,若不是安度因的信仰飛躍魔法,我想我會和皮爾利一樣撞上巖壁,然後頭朝下的栽到地上。

劇痛如同毒素,迅速沿著我的每一條血管,每一根神經蔓延,直突入我的大腦,那一刻,我只覺得我的眼珠都要飛出去了。

“莎拉!”安度因用力的扶著我,讓我慢慢的趴在了他的胳膊上,“聖光在上!”他咬牙驚呼了一聲,即刻開始了強效治療術的咒文。

而那一刻,我的眼前有幾重影在晃動了。

見鬼的,到底怎麽了?!

垂著頭,越過自己晃動的發絲,我才發現剛才襲擊我的,正是龐波,他已經從變羊術中得到解脫,至於他手裏那把還在滴血的粗糙斧頭一定就是重傷我背後的兇器。

可我還註意到,他似乎受到了什麽反震的傷害,嘴角掛下了一道猩紅的血線,“你還真是硬骨頭啊,小妞!”他用拇指一擦嘴角,怒道。

☆、丹奧加茲(十一)

我是莎拉,我是軍情七處的一員。

我與暴風城王子安度因在丹奧加茲的地洞裏遇上了一名我們一直在追尋的人--佳利婭.米奈希爾,她打算奪走被我們揍殘的大老鼠浮塔所吞下去的古神結晶。

我們怎麽能讓她得逞?!

可是,當我們出手阻攔時,卻發現這位遺朝公主一如既往的堅持了她的人海戰術,沒錯,我們被她的手下團團圍住了。

我們只有三個人,而且都在與浮塔的對戰中受了傷,無論是體力還是魔力都幾近見底。為了把損失減到最低,我將所有的魔力傾瀉一空,狠狠的重創了佳利婭的手下。眼看著,我們就要從那些人的糾纏裏脫出,粉碎佳利婭的企圖的時候,偏偏就在這時,被我變作綿羊的大漢龐波又從法術中蘇醒,並在我身後給了我一擊重擊。若不是安度因是一位還不錯的聖光牧師,我想,我已經當場死亡了。

此刻,我在安度因的扶持下好不容易才站穩腳跟,而身後的龐波已經像一座小山一樣轟隆隆的沖鋒而來。

他的斧子在空氣中發出了尖銳的嘶鳴,就好像嗜血的野獸聞到血腥味那樣興奮。

下意識的,我狠狠的推了安度因一下,試圖把他從龐波的陰影中推出去,可是天才知道,那一刻,那名王子把我抓的那麽緊,突如其來的力量讓他一下子都沒站穩,驚叫著帶著我朝後倒下。

後腦門逼近的厲風讓我緊緊扣住了安度因的肩膀,把陣陣作痛的眼睛埋進了他的胸口。

可是,我並沒有等到那把沈重的斧頭劈在自己的身上,就在斧頭呼呼下落的時候,我聽見了一聲極沈悶的金屬撞擊聲,下一秒,沒等我反應過來,安度因摟著我的腰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直到這時,我才看見了後面發生的一切。

救了我們的是薩蘭,天知道他是怎樣從糾纏著他的那兩人中間沖到了我們的前方,此刻,他的錘子與龐波的斧頭正狠狠的架在一起。很明顯,剛才的撞擊非常強烈,讓他們兩個人嘴角都掛下了鮮血。

“還不錯嘛,老矮子!”龐波用漏風的聲音,咬牙切齒的說道。

“你也還行,胖豬玀!”薩蘭面容扭曲的反唇相譏。

下一秒,他們忽然同時發力,只聽見錘子和斧頭發出了一聲刺耳的摩擦聲,然後,他們分別向兩邊躍開,警惕的盯住了對方。

而這個時候,佳利婭的另外兩名手下才剛剛趕到這片戰場,他們氣喘籲籲的握著帶血的劍,一左一右的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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